【KT】PAEC(12)
光一居然有做乐队的朋友，剛似乎对此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而在之后接风酒席上，长濑那个大嘴巴，又把光一在大学里曾经参加过乐队，并且还主演过校庆音乐剧的光辉事迹，通通向剛汇报了出来。从那以后，剛再看向光一的眼神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光一倒也没有故意隐瞒自己音乐人的属性，只是因为做了太久的上班族，大家对他的印象似乎都默默地固化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做音乐的机会，他也就没有再主动提起过。
听着长濑越来越离谱的一通胡吹，光一实在是忍不住，夹起一块超大的厚蛋烧就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天马行空的发言。再放任他说下去，光一就要变成差点就名扬宽街、发碟出专、横扫O榜、走上人生巅峰的天才少年了。
剛看着长濑叼着厚蛋烧的傻样笑个不停，酒杯举到唇边都忘了张嘴，牙齿嘭地一下磕在了酒杯的杯沿上。
酒席结束之后，剛和光一都没有去续摊。剛是因为喝酒而犯起了困，直接回了酒店休息；而光一却是被长濑生拉硬拽着回到了他的住处，两个人在长濑家里又喝到了大半夜，等到长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忆完了他们的青春故事，终于倒在沙发底下一睡不起之后，光一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卧室，衣服也不脱，直挺挺地栽倒在床，裹起了被子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长濑完全清醒过来，光一就已经收拾妥当，说了句敷衍至极的“再见”就回东京去了。酒还没醒的长濑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光一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还没完全活络起来的脑袋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说好的特地来京都看我来着，为什么这兄弟情看起来如此塑料？
不过接下来的工作，让长濑再也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从EE抵达京都的第二天开始，紧张的乐队磨合排练就已经正式展开了。大量的曲目练习，高强度的排练和无数的细节调整，让他们这支经验丰富的乐队都有些头大。
然而除此之外，EE本人还要时不时回到东京去参与节目录制，在这种几乎让人窒息的行程安排中，EE却除了略显疲惫之外，没有任何怨言或者抵触的表现。
长濑想向他讨教高强度工作下还能保持良好心态的秘诀，EE却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做。”
一句语焉不详的回答，却让长濑不明觉厉，从此之后，长濑就对这个不仅年纪比自己小，看起来也很小只的东京大明星刮目相看。难怪人家能成明星呢，这种水平的觉悟岂是一般人能有的！
长濑转头就把自己这个想法和队友们说了，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圈白眼，但是他却一点也没往心里去，依然怀着一种尊敬亲近又喜欢的复杂心情去和EE接近。没想到，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还真的挺合拍。
EE会时不时邀请长濑一起去居酒屋聊天喝酒，话题从天南到海北，什么都聊，当然，也会聊到光一。
在长濑声情并茂的情景演绎和添油加醋之下，光一那枯燥得毫无槽点的情史都能变得跌宕起伏波澜壮阔，逗得EE哈哈大笑，不停追问下文和细节。长濑在EE的鼓舞和酒精的作用下，还就真把光一的大学四年给倒了个底朝天，老底都给揭没了。
“所以，这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理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长濑接连不断的道歉声，光一按了按太阳穴，“告诉我你把我大二的时候喝醉酒扎破管理学老师的车胎的事告诉别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长濑又是一串道歉，“我知道这个不该说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喝多就容易多话……”
“行了行了，别说了。”光一真是被他无聊到了，“多久的事了，无所谓了。”
“……我还……”长濑犹豫了一下，“把你跟数学系那个女学霸表白被拒的事也跟EE说了……”
“什么？！”光一一个激灵，手肘撞到了椅子扶手上，疼得他马上缩起脖子躬下腰，“你怎么什么玩意都往外说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长濑再多的道歉也换不来光一的半点宽容之心：“自裁谢罪吧。”
说完，光一“啪”地挂上了电话。
还没等光一放下手机，长濑一个电话又call过来了，光一原地翻了个白眼，还是接了。
“你还要干嘛？我还在忙，挂了啊。”
“等等等等等等！！！”长濑赶紧叫停，光一忍不住把电话从耳边拿远了一些，“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长话短说。”光一语气冷漠。
“……其实……就是一个请求……”长濑支吾了一下，“光一，你还记得毕业酒会那天咱们说过的话吗？”
“啊？”光一愣了愣，一头雾水，“哪句？”
刚刚问完，光一就突然灵光乍现，从那一堆哭啊笑啊的醉醺醺的回忆里，准确地捕捉到了可能是长濑想说的那句话。
“你是说……要一起去音乐节做表演的那句？”光一迟疑地说。
“对！”长濑激动地回应，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光一就几乎能看到他两眼放光手舞足蹈的模样了，“你还记得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真不愧是好兄弟！！”
“……”光一总是被他那股天真无邪的劲儿闹得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心，又腾出一只手打开邮箱日历看了看，“可是春夏的话我这边工作还是不少的……”
“啊……”长濑的声音温度瞬间降到了液氮的水平。
“……”光一犹豫了一下，“顺带问一下，你要参加什么音乐节啊？你不是在跟tsu……EE桑一起准备演唱会吗？”
“啊，对啊，其实我就是在说EE桑的演唱会，我想邀请你也来参与制作……”长濑恹恹地说着，“因为之前和EE桑聊天的时候，正好聊到你之前制作的舞台获奖的事。我想反正EE桑这次演唱会也有你们公司的投资不是吗？不如你也来帮忙参与制作，你平时那么忙，特地约你去参加音乐节什么的，工作量那么大，估计也约不到。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好——圆一下我们的梦想吧。”
“……”
长濑的想法一向都很跳脱，他这回的思路也依旧令光一拜服。这个提议虽然乍听之下有点儿不靠谱，但是仔细想想——居然还挺可行的。
光一用手指敲着键盘，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半晌没有说话，安静得几乎要让长濑以为他已经挂机的时候，他却又突然开口：“我知道了。”
“诶？”
“我会尽力安排一下，如果能够成行的话，我会给你电话的。”光一说着，手上就已经开始浏览自己邮箱里的那一堆会议邀请了。
“真！真的吗！！”长濑的声音又回到了热情得让光一招架不住的热度，他用要加紧处理工作为由三言两语打发了长濑，在长濑“一定要来啊”的殷切期盼中挂断了电话。
光一看着挂断后的电话，发了会儿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真的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当光一收到承办演唱会的传媒公司发来的合同时，他还是觉得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在那薄薄一叠的合同里，“堂本光一先生”与“舞美顾问”几个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看起来总有些魔幻，像是他们大学时开的一个不着边际的玩笑。
当光一用平时签署公司报表和商务合同的钢笔，签下这样一封玩笑似的聘书时，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直到他亲身赶赴现场，真正置身于热火朝天的工作现场时，一切才渐渐真实了起来。
其实演唱会的舞台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初步的舞台设计，光一进组之后只需要参与改进和调整就可以，工作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于工作狂的惯性，光一在抵达京都的当天下午就立刻投入了舞台组的工作中，长濑给他打电话，满心期待地说要去机场接他，结果光一就直接回了一句：“你说什么呢，我已经在和舞台组开会了好吗？”
“啊？！”长濑震惊，“你什么时候到的？”
“……三个小时前。”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多年了，光一在朋友间基本的交往礼仪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长濑叹了口气，“算了，等晚上你们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吃饭吧！”
“哦，好啊。”光一漫不经心地应了，眼睛却已经飘到了摆在面前的灯光布置图上，他三两句话打发了长濑，抓起桌上的水笔就开始在布置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可能是脱下西装的光一实在是太接地气了，400日元的黑T配着带毛边的黑色牛仔裤，又随手扯了一条白毛巾缠在脑袋上，一眼看去简直和其他那些帮忙搭建脚手架的工人没什么两样。直到他进组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结束，剛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来了。
要不是当天排练结束长濑急着要走，剛可能根本就不会知道光一已经进组的事。
长濑热情地邀请剛一起加入他和光一的聚会，他的本意，应该只是想人多热闹一些，但他却想象不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复杂。
三人聚会中，长濑一直在热情地活跃着气氛，而剛却不像以往那么放得开，全程只是保持着一种若有所思的微笑，眼神时不时往光一那儿瞟。
光一像是有意想要避开剛的关注，一直侧过头去和长濑说话，而且十分难得地对他的胡言乱语都一句一句认真吐槽了。长濑还从来没发现光一居然这么能说，只觉得今天的光一尤其地捧场。
长濑兴头上来，主动申请为大家结账，要带两个人去别家续摊。
当长濑去前台付账的时候，分坐在桌子两头的剛和光一，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地对视到了一起。剛咬着乌龙茶里的吸管，双眼却直盯着光一的眼睛看，看得光一越发觉得不自在，只好举起酒杯灌了一口，顺带遮挡了一下剛的视线。
“我也去前台看看。”光一放下酒杯，随便编了一句借口就想起身。
但是剛却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下拽了拽，示意他坐下。
光一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地坐了回去。
“你感冒好点了吗？”剛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吸管，来回晃动着，杯子里剩下的冰块旋转起来，发出咔啦咔啦的清脆声响。他抬眼看向光一，眼睛又大又圆，亮晶晶的，但眼中的神情却教人看不透。
“嗯……已经没事了。”光一回答得有些拘谨。
“我有话要跟你说。”剛的手里不停地用吸管捣着快要融化的冰块，眼神不再盯着光一看，转而瞟了一眼长濑出去的方向，“单独的……可以吗？”
“……”光一也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好吧，现在吗？”
“等这边结束了，去这里吧。”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推到光一面前，“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剛也不等光一回复便站起身，背上背包，冲他点了点头，接着便径自向着门外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长濑就拿着找回来的零钱和钱包走了进来，坐回到了光一旁边，微微皱起眉头，有点忧心忡忡地问到：“EE桑没事吧？难得今晚气氛这么好，他怎么先走了？是我款待不周吗？”
“不关你的事。”光一把杯底的酒液一饮而尽，也站起身，拍了拍长濑的肩膀，“我也突然想起来一点事，抱歉，先走了。”
“啊？诶，你别走啊，很重要的事吗？比我还重要？”长濑不开心了，这么好的气氛说散就散，他还没玩够呢。
光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两万日元，放在桌上，“这顿算我的，下次有机会再聚，我会向你赔罪的，抱歉了。”
长濑看光一执意要走，也不再挽留，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两万块拍到光一胸口，“我还差你这点钱啊？拿回去，下次我会把你喝到破产的，你给我记住了。”
光一笑了笑，把钱接了下来，冲长濑点了点头，“谢了。”
长濑爽快地摆了摆手，他的爽朗反倒让光一不太好意思，再三向他道了歉，保证下次一定请他喝到爽，这才匆忙离开。
光一和长濑告别之后，就向着剛给的卡片上的地址出发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思考起来，像剛那样的人，非要在这样一个深夜，把人约到指定的一家酒吧，会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有点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细想。
剛卡片上的那家酒吧藏身在一座老旧大楼的五楼，大楼的走廊狭窄拥挤，七拐八弯，还真让光一一通好找。
几乎是转了三圈，光一才终于注意到酒吧那扇平平无奇的单开门，门边只有一个小小的黑铁logo，根本没有招牌，不是熟客几乎不太可能发现这里。
看着门把手上挂着的“CLOSE”标牌，光一试探性地推了推门，而门果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向里打开了。
与朴素的门面相比，门后才是别有洞天——看得出来酒吧的装修风格是美式工业风的，长长的酒架上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酒，一些红红蓝蓝的荧光带和小装饰灯散落在酒吧的角角落落，营造出了一种迷幻私密的氛围。
光一进入酒吧的时候带动了门角的铃铛，却迟迟没有人来迎接他，酒吧大厅里的桌椅大多被收拾干净了，视线所及之内没有一个服务生或者顾客。
“打扰了……”光一一边张望着一边向酒吧深处走去，“有人吗？”
“啊，光一君！”剛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在里面，吧台这边。”
光一走过一个拐角，才看见酒吧深处的吧台。整个昏暗的酒吧里，只有吧台那里还亮着两盏明亮的顶灯。剛坐在吧台前面，手里拿着杯软饮向光一打了个招呼。
吧台后站着一位年轻的侍酒师，正用一块白布擦着手里的玻璃酒杯，看到光一，他抬起头来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擦起了酒杯。
光一走过去，侍酒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光一。
“布赫拉迪加冰。”光一说着，在吧台边坐了下来。
侍酒师点了点头，转身备酒去了。
“亏你能自己找到这儿啊。”剛笑眯眯地说道。
“我都不知道你选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想让我找到，”光一说，“还是只是想耍我。”
“我可没那么无聊。”剛反驳。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光一吐槽力全开。
“Fufufu……”剛被他逗乐了，没再说别的。
“您的布赫拉迪加冰。”侍酒师将酒杯压在杯垫上，动作稳健地递到光一面前。
“谢谢。”光一点了点头。
“谢谢你。”剛也冲侍酒师笑了笑，对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流理台，接着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光一瞥了眼侍酒师，见他消失在员工通道之后，就举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这家酒吧是我表兄开的。”剛好整以暇地说道，“我以前还在这里驻唱过呢，那时候没有什么人认识我，我那时候的台风非常自我，还曾经有醉酒的客人把我赶下台过……因为他看不惯我的打扮。”
“是吗。”光一随意搭了个腔，他知道剛想说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后来……我很快就出名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看不惯我的人，照样看不惯我。”剛说着，喝了一口杯中的软饮，“我知道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但是那时候受到的伤害也不会是假的。劝你看开的人，都是因为没有跟你感同身受过。”
光一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话说又回来了，其实我对这里的记忆，大多数还是不错的。”剛笑了笑，“不然我也不会约你来这里。”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光一四处打量了一圈，酒吧已经是半打烊的状态，到处都是一片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因为这里有我很多的记忆和秘密，所以会让我更有安全感吧。”剛说着，也抬头四处打量了起来，与光一不同的是，他似乎真的能从这一片漆黑中看到些什么。
“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光一虽然这么问着，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嗯……”剛将双臂交叠垫在下巴底下，趴到了桌子上，“与其说是想要告诉你什么，不如说是有些话想问你。”
“……”光一闻言，却并没有搭话，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剛问他。
“你想问的问题，我觉得我能猜到。”光一转了转酒杯，“而且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呵……”剛笑了一声，这笑声里带着少见的嘲讽意味。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随意挑出了一根，并且直接用吧台上的装饰蜡烛点燃了。
光一抬眉，“这里是室内公共场所。”
剛不屑地挑起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接着故意探过身子去贴近光一，张口把白色的烟雾喷到光一脸上，“这个区域不禁烟。”
“酒吧不禁烟？”光一不禁向后撤了撤身子，抬手挥了挥浓厚到几乎蒙蔽了自己双眼的烟雾。
“酒吧还点蜡烛呢。”剛白了他一眼。
光一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
光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剛吞云吐雾的样子了，猛然这么一看，只感觉到满满的违和感。
“呼……”烟雾从剛的胸腔中被挤压出来，在空气中翻滚升腾，他的面容在白色的烟雾中变得模糊，“看来……你确实不怎么喜欢我啊……”
“不。”光一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剛侧过头去看他，从指尖的香烟上升起的烟雾在他的视线前飘飘袅袅，一切看起来都不太真实。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说出这种话……”光一自嘲般地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摇着头，“自从你出现……”
光一叹了口气，剛没有说话，一时间他仿佛是凝固咯一般一动不动，认真地听着光一说话。
“你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乱。”光一低下头，盯着酒杯中摇晃的红棕色酒液，“我变得不再像我自己了。”
“或许我只是把你的另一面挖掘出来了而已，”剛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可不会什么让人改头换面的魔法。”
“可能吧。”光一说着，视线却没有离开自己的酒杯。
“你能这样说，我还挺开心的。”剛说。
“不，你不明白。”光一摇头，他好像突然洞悉了剛的想法一般，“我喜不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剛不明白。
“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你还记得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光一问道。
“……”剛还真有些记不太清楚了，答得有些迟疑，“那天晚上……你喝了酒……”
“一夜情。”光一的措辞直白又精准，“我还隐约记得丧失理智之后，野兽一样的两个人。”
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语言在喉头酝酿了半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突然开始纠缠我吗？”光一这次没有等剛回答就自己说了下去，“我伤害了你，你说，你不会放过我的。”
“……”剛又吸了一口烟。
“我从那天开始，就一直都在不安。”光一顿了顿，接着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报复我，你究竟想要怎样毁掉我的生活。”
光一抬起酒杯灌下一大口威士忌，复杂醇厚的酒香翻涌上来，让光一瞬间有种解脱了的快感。
“你太让人难以捉摸了，我不知道你几句话是真的，几句话是假的……说实话，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迎战的心情在面对你。每次我和你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就会想——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多几次少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光一抬起双手揉了揉脸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完全不是这样的……”
剛像是听得入了神，连指间的烟灰落在了吧台表面都没有意识到。
“但是现在想想，我其实就是在利用你。”光一说，“我喜欢你，所以自私地利用了你——我嘴上说不出来，其实却想更多地跟你在一起。”
剛轻轻地笑了一下，却又似乎有些苦闷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说这些没有意义……”光一沉默片刻，“因为我知道，说这些……只会让你痛苦。”
“……为什么。”剛开口说道，那声音像是浸了水的丝绸，轻柔又低沉。
“因为我没有想要和你继续走下去的想法。”光一说着，又灌下一口被冰水稀释过的威士忌，皱紧了眉头，“……因为我想象不出来，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样的未来。”
“……”剛猛吸了一大口烟，烟头火光明灭。
“我想过及时止损，但是每次看到你……”光一扭过头来，视线直接与剛的注视相撞，他却没有回避，只是接着说道：“我没办法拒绝。”
剛吐出一口烟气，低头笑了笑。
“对不起……”光一的话刚刚出口一半，就被剛突如其来的吻打断。剛用夹着香烟的手勾住光一的后颈，逼迫他倾过身体，微张的双唇堵住了光一所有的言语。呛人的烟味与威士忌花果烟熏的香调，在唇齿交缠中水乳交融，干燥，浓烈，充满攻击性。
剛指间的香烟依然在不断升腾着如纱般的烟雾，光一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一阵灼热的刺痛，是烟灰落入了他的衣领。
仿佛过了一个小时那么长，剛终于松开了光一的脖子，眼神冷彻地看向他。
“有没有意义可不是你说了算。”剛熄灭了烟头，说道，“混蛋。”
【TBC】
++++我是终于赶在这个周末发出来了的分割线++++
好久不见啊大家_(:з)∠)_
一开始停更是因为卡文了，很久都写不出来，这次更新也是来来回回改了很多版，一直都不满意，怎么都写不顺，最后才断断续续写完这次更新，前后文风可能怪怪的，我之后还会尽量再修改看看。
在消失的这段期间，经历了各种工作重压、重病暴瘦、辞职休养和艰难求职的过程，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尽管已经安定下来了，但还是有些沉浸在脆弱抑郁的心情里，希望可以重拾以前的心情，重新出发吧╰(*´︶`*)╯
天气冷了，大家也都要注意身体健康哦~祝食文愉快~
